巴尔扎克在《驴皮记》开头画的一条曲线
我的主要矛盾,就是“巴尔扎克曲线”与恩斯特·布洛赫的“直路”两者之间的矛盾,但也构成了一种理解和想象力的激发条件。——本文作者
《试论诗神》作者前言
王 炜
2019年底11月开始,我受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邀请,讲授“试论诗神”系列课程。虽命名为“课程”,但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汉语现代诗写作者,面对另一领域的同时代人所做的“报告”。当一个诗人作为客人,在某个馈赠给他的讲台上贡献观点时,其优、缺点可能都在于,他想要保持文学写作者的读、写方式所具有的某些特征。这并不等于,他会提供诗情画意或随性臆说,而是指,他在对文学作品的风格与原创性的说明方面,均有不能舍弃的具体关注;若其观点,不能从一个写作者——尤其是汉语现代诗写作者——的实践性认识出发,并且,不能对“专业化理解”与“实质性理解”贡献一种不同于理论家的区分,则可能是无意义的。写作,是产生“试论诗神”这件事的唯一契机。我从未因为写作以外的社交因素,而进入到某项公共或半公共的文化活动之中。如果不是这项课程的激发,我不会得到一种对《荒原》与《四个四重奏》的内在关系的理解,一种习见是,后者是对前者的背叛,对此,我过去虽有疑虑却未曾探索;尤其是,我不会得到对亚历山大·勃洛克的那首一直令我困惑的诗《十二个》的一种理解,我视此为我在这项课程中的主要收获。关于无韵体诗与韵律诗的关系的想法,后来,我又随着较为持续地重读了一些近代诗人而稍有改变。有一些在中文世界不被重视的偏僻之作,例如哈罗德·品特极为简短、始终令我难忘的剧作《山地语言》,威廉·戈尔丁的小说《启蒙之旅》等,以一种较为松散却也是内在的连续性,出现在这项课程始终。也许,诗人同行会意识到,分别在“风格问题”和关于米沃什的长诗《诗论》的两节课中,我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汉语现代诗写作者常常受到的不理解,进行了一种辩护。这些“课”与“课”之间并非具有何种严密的联系,但是,对“积极意义体系”(一个我杜撰的概念)和“文学主流”的一种不同于刻板现代主义的认识,从全程来看,会较为突出,类似戈雅画中被聚光灯照射、高举双臂的受刑者。因为,我的临时讲台由一所著名的艺术教育院校提供,我想把一种主要的受刑者:一种注重整体的意识,介绍给对此容易持睥睨或狐疑态度的艺术创作与理论从业者,并试图说明,其实“文学性”并没有被我们抵达。本雅明提到的“那只挡住绝望的手”(引自卡夫卡日记)所草草写下的,可能并非“碎片”,而是对整体意识的一种具有抢救性质的印象,类似“视觉残影现象”。我没有直接给出,我所提到的文学作品中的主题和表达方式、以及某些诗学观念,与当代实践之间的实用相关性,我相信,每个自觉的文学写作者都会避免那样做,但我也尝试标记了一些两者或可相会之处。我希望有助于听者感兴趣于诗的多义性,但是,它不是为现实带来朦胧玫瑰色的东西,相反,诗会使举起双臂的受刑者、认真工作的行刑者和他们共同站立的大地,都变得异常清晰,有时这令人难以忍受。常常,我只是提出问题,较为不重视听者与我自己,立刻给出何种答案。总体而言,我尝试从文学经验,整理出一些对于其他领域的创作者,也对于精神生活均具有激发性和陪伴性的东西。本书因为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的资助而得以出版,在此,向“试论诗神”过程中关心和帮助过我的师友们,表示深深谢意。在结束后的半年里,我对这些讲稿进行了修订,为了使之读起来更紧凑一些。此外,仍然保留了一些口头表达的成分,没有将它改写成那种精心撰写的散文。整理这些文字时,我常想起维克多·雨果《历代传说》中的诗行: 在闪烁不定的光线下阅读。”
2021.5.
第一节课讲稿 “试论诗神”第一节课 - “一个熟识而复合的灵魂的眼睛,既亲近又不可辨认”
第二节课讲稿 “试论诗神”第二节课 -荷尔德林问题
第三节课讲稿 “试论诗神”第三节课讲稿 -在中文里,谈论“诗神”时我们是在说什么?
第四节课讲稿 “试论诗神”第四节课 -再论“体验与诗”
第五节课讲稿 “试论诗神”第五节课讲稿 -多种声道、复调与戏剧诗
第十一节课 对“诗艺”的一种概述(兼谈哈特·克兰的《桥》)[整理中]
→《灭点时代的诗》里的两首诗
→ 重读夏多布里昂《墓后回忆录》[修订版]